冷峻又精光内敛的眼睛却在眼前熠熠生辉。
“嗯。”
那是那个人，专门为了她一个人而准备的，虽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一段激烈的，血腥的，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也已经许久不曾入梦。
“不能。”
只是，那五光十色的灯火恍恍惚惚的，让商如意的眼前有些模糊了起来。
因为他的案子涉及谋逆，所以关押他的地方特别的深，从悠长狭窄的大牢甬道里走出来时，他甚至有一种刚刚从地狱里爬回人间的感觉。
裴行远笑呵呵的道：“好好好，快领我去，再不洗洗，还没见皇上我就先给自己熏死了。”
商如意抬头，才发现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比刚刚的确大了不少，虽然怀中的小圆子兴奋得伸手直抓拿，可一下雪风里就带了刀，还是不能让孩子在风里一直待着的。她立刻点点头：“走吧。”
他若能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后悔？
就在商如意有些失神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宇文晔的声音：“如意，你怎么了？”
她恍惚着，好像看到了另一幅满是灯火，璀璨绚烂的风景。
宇文晔似是笑了笑，然后搂着她：“睡吧。”
商如意立刻摇头，连连道：“还是就在这里看看热闹罢了。”
一夜无话。
宇文晔笑了起来。
他们抱着兴奋的小圆子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的一片欢腾，虽然天气仍然很冷，不时还有细雪飘落，可热闹的气氛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寒冷。
也记得他如谪仙般的俊美，记得他七窍玲珑的心思，记得他睥睨天下的倨傲，也记得他至死不悔的倔强。
两人立刻将他引去了另一边的木屋里洗澡。
洗漱一番之后上了床，内殿一片漆黑，可商如意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看到的那热闹的风景让自己脑子里有些过分的兴奋，还是因为明天……
“嗯？”
两边负责押送他的狱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裴大人这是忘了日子了，还没开春了。今天刚刚过完年。”
“我们能见他吗？”
而裴行远，仿佛也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泡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甚至一边洗还一边哼歌。
“今天过完年，昨天元宵啊？”
其实，倒也料到了，宇文渊连这一次过年都不让她回沈家看望舅父舅母，可见他心中的猜忌有多深。
而不等商如意再多想，宇文晔在她耳边道：“明日我带你出宫吧，反正你今晚想出宫去看看却没成，明日出去，也还能看些热闹。”
商如意道：“好。”
“是，咱们不是送了一碗元宵来给您的吗？”
“嗨，看我这记性，”
他忍不住道：“哦哟，开春了吗？”
另一个狱卒则笑道：“那边房间里准备了浴桶和热水，您先过去清洗，还有干净衣裳也在里头，换上之后，宫里的马车就要来接了。”
不一会儿，裴行远洗完了澡，换上一身还算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
马车，也到了门口。
此时他的身份已经不是大臣，而是疑犯，接送他的马车自然也十分简陋，裴行远走上前去，拍了拍那有些单薄的车板，笑道：“这马车，也太简单了些，连栅栏都没有，”说着，斜眼看着身后两个狱卒：“就不怕我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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